Natuka

另一个她

*米琦反转文

*理性收看，请勿上升。

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本《杀死一只知更鸟》与自己失之交臂，米妮垂头丧气地夹着《景观社会》走到借阅处的服务台前。

“只有这一本吗？”

米妮正欲点头，雨琦把那本《杀死一只知更鸟》叠在《景观社会》的上面，代替米妮答道：“还有一本。”

“一起？” “嗯。”

奇怪的家伙，难道她没有借阅卡？

米妮摇了摇头，雨琦毫不见外地趴在服务台上冲管理员飞了个吻，“好的，请注意归还日期。”

神色异常的管理员小姐不敢和处事风格诡异的雨琦对视，匆匆将书本包好递给看上去比较靠谱的米妮。

“谢谢您。” “不客气。”

“你的……” “没关系，你拿去看吧。”

一个标准的笑容，两排整洁的牙齿，米妮对雨琦的第一印象还不坏。

米妮推辞了几句都被雨琦挡了回去，“做为回礼，我买咖啡给你喝吧？”

“我这个人比较挑剔，普通店的水准在我这里和刷锅水没什么区别。”

这应该是婉拒吧，不过姿态摆得很高，米妮尴尬地笑了两声，自顾自地离开了。

“你的名字，呀，宋……”

“宋雨琦。”

头也不回的雨琦让米妮有些愠怒，不过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姓名，宋雨琦听名字不像是本地人。

“她都不关心我的名字吗？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孩子。”

“Everybody in the whole cell block was dancin' to the Jailhouse Rock……”

雨琦抽掉猫王的《Jailhouse Rock》，换上勃拉姆斯的《Symphony No.1 in c minor,Op.68》。座椅上摞着厚重的一层文件，都是她看完准备销毁的备份。

随着一份接一份的文件被插入碎纸机里，雨琦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反思为什么没有让米妮给自己买咖啡。

“说人家平常喝的东西是刷锅水确实有点失礼了。”

雨琦哈哈大笑着将最后一份文件碎成纸屑，然后从茶几的中层端出一套整齐的茶具。

“没有茶了我拿什么茶具啊！”

悲愤地一拍脑门，雨琦失落地将茶具放回中层，此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为<会长>。

“雨琦，老地方，今天有新会员加入。”

“知道了，会长nim。”

简短的通话过后，雨琦听见楼下有鸣笛的声音，开窗一看是个陌生的女孩戴着红色钟形帽站在自己家的门口。

下楼开门的同时，雨琦认出来对方的模样，不正是上午要请自己喝咖啡的米妮吗?

“雨琦前辈，我是新会员米妮。”

“幸会幸会，我是宋雨琦，里面坐？”

雨琦注意到米妮还随身带着那本《景观社会》，可能是化了淡妆，整个人看上去精致了许多。

“不必了，我们还要开会的不是吗？”

“稍等片刻，我换双鞋子。”

换鞋的当口，雨琦好奇地问着米妮关于那本书的事，“你习惯随身带本书？”

“不是书啦，是仿造书制作的手包，很复古吧？”

怪不得，雨琦悻悻一笑，轻提鞋帮系好鞋带抬头的时候米妮已经到了路对面。

“你很着急吗？” “没有。”

两个人坐在会长的加长车里有说有笑，会长的司机冷着脸专心开车，同样沉默不语的会长不断地翻看手机消息。

“你很了解我们的组织吗？” “说实话，很了解。”

米妮没有给雨琦发挥的余地，看来上午的事她还记仇上了。“上午真的不好意思，我确实……”

“没关系嘛，我呢，从来不记仇的。” “你很喜欢《杀死一只知更鸟》？”

米妮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哪里会呢？就像让你用一个单词形容氛围，你会选哪一个？”

“我吗？或许是vibe。”，闻言，米妮开心地一拍手，“这便是流行的魅力，短小时髦的vibe当然比又臭又长的atmosphere讨喜。”

“所以喜欢《知更鸟》是跟风喽？” “大抵如此。”

这个米妮说话的腔调、风格和其他会众大相径庭，看来是从事舆论方面工作的人。

“雨琦啊，米妮是很有潜力的成员，现在帮我做背景调查的就是她。”

“嗯，希望不要查到我的不是吧。”

米妮收敛了笑容，她的确没有找到雨琦的不是，在这个组织里最懂得明哲保身的就是她了。

她们的会很简单，吃喝玩乐然后讨论点灰色信息，会长这次接到保守派的指示，要放点黑料给某些名人上上课。

“交给我吧，我是新人，应该多多锻炼才是。”

“附议。”

整齐划一的附议声，米妮故作兴奋地接下了组织的第一项任务，雨琦三缄其口，总是对米妮抱有怀疑。

“散会。”

雨琦的疑心没有因为会议结束而减退，她开始秘密调查米妮的背景，可是不管她如何检索甚至开盒也不能找到一丝一毫有关对方的重要信息。

“有人在暗中帮助她？”

所有疑虑都落在这条答案上，雨琦越想越觉得吊诡，不由下意识拨通了会长的专线。

“你好。”

熟悉不久的声音，不是会长，而是米妮。

“会长在吗？”

“她睡了。”

当然不是睡觉那么简单，雨琦顿了顿，她不清楚米妮会不会录音，出于警惕地没有追问。

“那我挂断了，再见。”

“你猜到了什么？宋雨琦，你在怀疑我，对吗？”

自己在会上的表现对方看得一清二楚，雨琦毫不犹豫地认定下来，“是的，毕竟我对你的了解十分有限。”

“嗯，我对你的了解也十分有限，不如彼此交换一下情报吧？”

米妮瞥了一眼横倒竖歪的会长，身旁放着录音设备。雨琦没有答应她的请求，也不会答应。

“不必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做了什么需要好自为之呢？”

雨琦摇头，自己现在挂断电话显然是明智之选，“不好意思，我挂断了……”

“狡猾的家伙。”

米妮关掉录音设备，踹了一脚人事不省的会长，带上搜罗的资料潇洒离开。

“要搬走，躲得远远的那种。”

口罩墨镜把雨琦的五官蒙得严严实实的，房东那边她已经留了消息，房间里她的个人物品很少也不需要费心整理。

就在她低头赶路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摘下她的墨镜，映入眼帘的还是那顶红色的钟形帽和那双似笑非笑的媚眼。

“着急逃走啊，前辈。” “你纠缠我做什么？”

雨琦清了清嗓子，留意了一下米妮的另一只手，如今的科技不需要大部头的设备就能完成摄像并录音，她还是小心为主。

“纠缠？我和雨琦很亲近吗？”

“并没有，我还有点害怕你。”

米妮微微一笑，“害怕我抓住你的尾巴？不要搞笑了，我不是什么特工密探。”

“所以还是要录音的，对吗？” “你很懂黑色幽默嘛。”

雨琦揶揄地咧了咧嘴，她才没有心情幽默，“放过我吧，我们应该没什么过节吧？”

“不可能，宋雨琦，我们的过节是美好的，只是你不清楚而已。”

米妮一拉雨琦的口罩，冷空气混合着汽油味顺着鼻腔流入气管，雨琦咳嗽了两声，拍开米妮的手戴好口罩。

“我不认识你，如果我有伤害过你，我会说对不起。”

“嗯……你没有伤害过我，反而温暖过我。雨琦啊，真的不记得了？”

米妮一拉外套拉链，浅麦色的肩部肌肤上赫然有一道不轻不重的灼烧疤痕。她完全可以除掉这难堪的痕迹，但是除掉它便是在删除一段记忆。

“米妮，我不会烟的。” “当然不是你留下的，没有你的话，这里留下的就不是疤痕那么轻的印记了。”

雨琦回想着过往，隐隐约约她找到了一点与米妮关联的记忆却又说不真切，“米妮，既然我对你好，那么放过我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错了，我这个人，从来不会领情。你对我好，不代表我会对你好。”

“冷静一点，我现在思绪很乱。米妮，不管以前如何，请活在当下，珍惜你拥有的一切包括法定自由吧。”

米妮系上拉链，一头秀发随着右手食指摇了三摇，“你不准备报复因为你拿自己当局外人，可惜你身为局内人却不自知。”，那支修长的手按住雨琦的肩膀，米妮拉着雨琦往一个方向走。

“我们去哪里？”

“棋局开始的地方。”

不可思议的场景，雨琦揉了揉眼睛，确认房间地上躺着的是她的会长。

“会长她害过你？”

“怎么会？当然是她指使别人做的。”

雨琦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和会长撇清关系，自己确实没有做对不起米妮的事，甚至在她的叙述里还是对她有好处的。

“米妮，你难道要我像她一样躺在地上任你摆布吗？”

“你在想什么，先看看这份备忘录吧。”

备忘录里面的内容很简短，雨琦粗略地过目后喘了口气，已有的文字记录没有涉及自己和自己的活动。

“我当时还是普通会员，这种活动与我干系不大。”

“不要高兴得太早。”

米妮一把夺过备忘录，从房间角落的保险箱里翻出几张档案卡，那是自己和米妮的会员资料。

“嗯……你确实没直接参与过重要活动，或者说你参与的资料都被会长销毁了。”

米妮拿起桌子上的Dupont超薄，铿的一声机盖弹起，幽蓝色的火光烧在两张档案卡上发出难闻的气味。

她们现在和组织没有联系了，一了百了的感觉并不让雨琦感到轻松，“你说我对你好，好在哪里呢？”

“你难道忘了在Andover的毕业舞会后台为我解围的事吗？”

雨琦恍然大悟，可惜米妮的容貌变化简直判若两人，即便当时的形象也很娇媚但是现在的五官明显更有立体感。

“我可是挨了一顿好打啊，会长最讨厌别人干预她的行动。”

“你和她们不一样，雨琦，我现在回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解救你。”

冰冷的弹壳声落地，三发速射在消音器的掩蔽下来得无声而迅猛，有人在暗中对自己开了冷枪。

“不！”

米妮的表情崩溃了，雨琦眼神涣散地看着自己随后倒在会长的身边，她要解救的人，她珍惜的人的温度逐渐冰冷下去。

“咳……咳……”

雨琦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眼皮沉重地覆上眼睑。

“为什么要这么绝！”

“她知道了你的底细，凡事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开枪的人戴着皮革手套，目标明确是有备而来协助米妮完结后事的。米妮晃了晃呼吸微弱的雨琦，一咬牙跟着枪手离开了这里。

……

“这就是你的初恋故事？听上去和黑色电影没什么两样。”

女友为雨琦端来早餐，雨琦讲完故事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后背，“我那天很聪明地穿了避弹背心，而且打黑枪的人也留了手。”

“你的初恋还真是个危险的女孩，现在还恨她吗？”

“恨？根本没感觉了。”

“要是她找上门来呢？”

“不会的，我在北京，她在大洋彼岸，怎么会……”

雨琦愣住了，今天的女友有些不一样，她听完自己的回答哈哈一笑，轻佻地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宋雨琦，我的感觉可没有结束哦。”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要毁掉我的所有才甘心吗？”

米妮哼着小曲，笑嘻嘻地拍了拍雨琦的面颊，“整日同居的人明明就是我啊，你哪来的其他女友。”

“不可能，就算是伪装或者表演也不会……”

“是啊，我们在Andover的时候，我就在学生会的讲话上说过，我的特长是表演。”

话罢，她小鸟依人地靠在雨琦的肩旁，不是温暖反而是一股冰冷的电流通遍雨琦全身。

原来自己朝夕相处的恋人，竟然是表演出来的角色？

“我害怕，你，你走开！”

“其实你早知道是我了，嗯，在后台你还看过我的……”

雨琦低下头，米妮说的一点不假，她早知道是米妮却一直用谎言欺骗自己，毕竟这样的米妮和换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要留下？”

“明知故问。”

家里来的客人发现米妮变了个样子，十分惊骇地询问雨琦：“又换了一个？”

“嗯，介绍一下，我的新女朋友，金米妮。”